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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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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廖家是混亂一片。廖永也快煩的頭上冒煙了。

先是廖魯川把廖成渝從學校弄走,放在山頭上站了一個多小時,把他嚇得心肝膽都快破了,好容易低三下四把兒子弄回來,結果薛義濤就給了他官司敗了的消息。

廖魯川那時候還在回城的路上,一手抱著跟小綿羊似的兒子,一手拿著手機,當場就怒了。沖著薛義濤一頓吼,他倒是不心疼那七百萬,那對他不算個錢,他是突然想到廖魯川今天弄這遭八成就為了讓他分心不管官司的事兒,然後又想到從廖魯川回來,他就沒有順心的事兒,弄一個不成氣候的小企業都不成,脾氣越發的差。

等著他罵了一路,心情終於舒暢點了,才發現他那獨苗發燒了。他唬了一跳,連家裏大門都沒進,就又送了醫院,結果不知道什麽問題,中醫西醫都看過了,還是高燒不退。一家人除了他老婆和姑娘,全部愁眉不展,還是因著廖魯川不在北城而膽子大些敢出來晃悠的親媽方素然抱著兒子傷心了一會兒說,“那地方那麽偏,是不是魔怔了,要不找個人叫叫魂吧。”

廖永倒不怎麽信這些東西,可廖雲山歲數大了,他信。所以廖家又在滿城找神婆,結果自家的還沒跳上一跳呢,廖魯川居然往醫院送了神婆大師小十個,各個都要替廖成渝招招魂,外加帶來的那成麻袋的黃紙,廖永瞧見這些東西和人,居然都已經皮實了,沒有了半點跳起來發怒的意思——他已經被廖魯川折騰的心力交瘁了。

只是讓他更難過的在後面。

賀陽和廖魯川第二天就回了北城,因為走得早,到的時候不過中午,黎瑞安已經在飯店安排好包間了,他們到的時候,已經等在裏面了。

黎瑞安從上次跟賀陽隱晦的提過看上他這事兒,被賀陽給了個軟釘子後,兩個人就沒見過面。倒不是他臉皮薄,實在是到了期末考試,他那邊忙不過來,再加上程軍最近越發粘人,電話打得勤,他沒時間。所以猛一見賀陽還挺殷勤。

好在他有分寸,不過是瞧著熱鬧點,還是想著正事,等飯菜都上得差不多了,服務員出去把門關好了,他才跟廖魯川開始說,“替廖永辦事的不是別人,專利局審查業務管理部的一個處長,叫徐澤文。這家夥三十二三歲吧,倒是不起眼,但問題是他上面的人。他是張家的外孫子。他媽去世早,就留了這一顆獨苗,跟親孫子沒區別。”

廖魯川辦這事兒就知道,一般的人不敢攬這事兒,又幹的這麽漂亮——連申請日期的底單都改了。卻沒想到,居然是張家的外孫,廖魯川忍不住自己就樂了起來。他是個神經病,人家高興充其量咧嘴笑笑,他倒是直接哈哈大笑了。

黎瑞安瞧著他那樣,一時半會安靜不下來,只能轉頭跟賀陽說話。談正事的桌子上自然不好再聊聊感情,黎瑞安就說,“魯川是實名舉報,當天這事兒就傳到了張家耳朵裏,我一個跟徐澤文同單位的朋友說那天匆匆請了假回家,臉色很不好看。第二天來上班,倒是好了些,只是也不算開心。我猜是張家跟他說了這事兒了。”

只是賀陽想得更多一點,“他們關系很親密嗎?”如果很親密的話,不會同仇敵愾回頭對付廖魯川?

那邊廖魯川聽見了卻笑了,“他跟廖永應該是互惠互利的關系,沒猜錯的話算是酒肉朋友。廖永這人跟廖雲山不一樣。廖雲山好歹是創業的,甭管奪權手黑不黑,但是一門心思想著實幹,廖永從小就長在富貴裏,他不喜歡低頭一點點掙錢,他願意結交權貴,喜歡掙快錢。你要知道,這種各有目的的朋友,哪裏有什麽真心?何況,我怎麽說都是姓廖的,廖永跟我脫得開關系嗎?他除非弄死我,否則沒人信。”

廖魯川平日裏看是瘋子,其實看問題卻透,不過寥寥幾句話,就把廖永騎虎難下的狀態說清楚了。他跟徐澤文的確是利益關系。

徐澤文的親媽是張家的二小姐張鸞。當年他媽結婚的時候,上層階級通道還未關閉,不少領導喜歡選擇有前途的年輕人給自己當女婿,這樣雖然不如聯姻勢力大,但卻有一點,這些有能力的女婿是完全依附於自己的,能為家裏出全力。

張鸞的丈夫徐峰就是這麽被選上的,他本來發展的也不錯,只是可惜的是,一次帶著張鸞的外出調研,出了車禍,兩個人雙雙殞命。就剩了徐澤文一根獨苗,被接回張家養著。張家對徐澤文相當不錯,但徐澤文這孩子,腦子轉的太快,他看著自己爬的不如表兄們快——恐怕永遠都夠不著了,那可是張家三代的領頭人。就準備日子過舒坦點,這才開始跟著廖永這群少爺們混。

原本這事兒不算啥,可是被廖家人反咬一口就是麻煩,尤其是現在查的這麽嚴,誰知道對頭會不會做文章。徐澤文的表兄張雲松拿著那錄音簡直要氣歪了,先是把徐澤文找回了家,狠狠訓斥了一遍後,又逼著他把做的事兒說出來,要是別人,徐澤文肯定不說的,只是那錄音起了大作用了,廖永在裏面把他賣了個幹凈,張雲松又苦口婆心的給他說能賣你一次就能賣你兩次,結果就變了臉色。徐澤文和廖永勾搭這麽久,顯然不會只是這點事,這只是冰山一角。

只是要抹去這個汙點,顯然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兒。被舉報的事兒張雲松直接摁了下去,卻讓徐澤文告訴了廖永這事兒和張家已經妥善處理,一邊安撫了廖家,一邊激得廖永對廖魯川的恨意又加了幾分,一門心思找廖魯川的事兒了。卻不知道,後面的黃雀已經開始張嘴了。

廖魯川跟廖永杠上了,賀陽這邊卻迎來了朱驁。這家夥穿著件修身白襯衫,顯得肩寬腰細,尤其是長袖向上挽了兩下,露出蓋著薄薄肌肉的下臂,更能看出這人的身材不是個架子,顯然平日裏健身不少。

他穿得休閑,坐在賀陽面前也不發怵,帶來的小秘書一臉嚴肅地將資料一字排開,朱驁就對著賀陽闡述了一番各自為政不如一家獨大的理論,從兩家技術各自的優缺點為切入點,然後用各種折線、圓餅圖表分析了如今的胃病治療方法和市場,再加上近幾個月來宏遠做的市場調研,最終得出結論,young只有和宏遠合二為一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

賀陽坐在那裏邊聽邊罵娘,他剛下定了決心要離著朱驁遠點,沒想到這家夥就集中火力沖他來了。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家夥在官司剛結束的時候,還對他保持距離吧,然後他就想起了前幾天在小河邊朱驁說的那句話,“我明白但我願意做。”就有種被人發起了沖鋒號角的感覺。一時間表情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朱驁倒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完了後就提出希望賀陽和young的管理層,對他的建議仔細考慮一下,也沒提任何邀約午飯,借公事以謀私利的想法,只是在臨走前,用他那一米八六的身高,頗有壓迫力的站在了賀陽面前,盯著他說,“吳總,我真誠的希望與您合二為一。”

說完他就走了,賀陽就罵娘了。什麽叫跟我合二為一,中國話是這麽省略的嗎?他黑著張臉回了辦公室。幾個管理層的人紛紛交頭接耳,最終都看向了陳藝文,他們不懂得賀陽和朱驁的關系,不過也看出點端倪——有些不太對勁。

其中一個沖著陳藝文說,“我們也研究過,覺得還是合並好。陳總這事兒還得您跟吳總說說。”陳藝文明白他們都想做大的想法,想了想後,也跟進了賀陽辦公室。

這家夥第一句話是,“我倒是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他捏著朱驁拿來的那厚厚一沓子資料,“有理有據。”賀陽沒說話,他就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問賀陽,“你怎麽想的?從心還是從利?”

這話說得賀陽立刻就笑了,沖著陳藝文說,“這有關系嗎?”

“當然有。”陳藝文說,“從心的話就不用管他,兩家公司分開做,只不過自己跟自己打擂臺,總有些浪費資源。不過咱家家大業大,自己跟自己玩,外人也管不著。”

賀陽心知肚明,“你這是說反話激我!什麽時候開始給他說話了。我沒記錯的話,你跟他就見了一面吧。”

陳藝文不在意地說,“不是給他說話,是為了這個企業負責。因為那場官司,咱們的步伐已經拖慢了太多了,再為了私人感情的事兒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那簡直是給別的企業留後門。所以我說,你要是真忘了,不拿他當事兒了,他就算杵在眼前又如何呢。你要是心裏還有這件事,”他語重心長地說,“你反正身邊也沒別人,十年都忘不了,還是給個機會順其自然的好。”

這話說完,他就定定的看向賀陽。賀陽這真沒想到,陳藝文居然是第一個勸他的人,不過想到這家夥的經歷也就明白了——這家夥當年為了東山再起拋家舍業的跑到了美國,直到他們境況轉好才聯系國內,誰知道戀人已經嫁人了,這是個拋棄家庭的人,所以對家庭無限眷戀。而他和廖魯川是被家庭拋棄的人,因此對家庭充滿著抵抗。

這也是陳藝文勸他珍惜,而廖魯川對朱驁只是冷眼想看的原因吧。

不過賀陽不是公事私辦的人,他明白底下的人怕他私情過重,影響企業走向,笑笑說,“那就研究研究吧,如果這樣更好,那就合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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